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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花開富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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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花開富貴

"參見神君。\"清一見他行色匆匆, 又見他臉上竟浮現出一抹紅暈,心中疑惑,神君這是怎麽了, 擡頭朝他身後的方向望了一眼, 那不是姑娘的住處嗎?神君這是......

“嗯。”善淵淡淡地應了一聲, 徑直朝竹林深處走去。

“神君......”清一剛想開口叫住他, 擡頭就見善淵已經消失在視線中,他撓了撓頭, 不解。

......

池蔚伸長脖子望向屋外,見那道背影消失在竹屋前, 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剛才真是嚇壞她了,應該沒被看光吧?

池蔚摸了摸滾燙的臉頰, 心裏暗諷自己一句, “我在想什麽呢!就算被神君看光了又怎樣, 他還能瞧上自己個兒不成?”

她想到這裏拍了拍自己, 臉上的紅暈褪去, 她從浴桶裏站起身,拿過一塊布巾將身上擦幹。

池蔚邊穿衣服, 邊朝著門口木香問道:“木香,你剛才去哪兒了。”

“我方才去拿湯藥了。”木香笑著道, 走進屋裏。

將湯藥放在桌上, 來到池蔚身前,接過衣物替她系著腰帶,又見池蔚面色有些緋紅, 忍不住打趣道:“姑娘, 莫不是剛才神君全都瞧見了?”

“怎麽可能!”池蔚一楞,臉色愈發紅潤, 心虛地辯駁,“胡說八道什麽!這四周都是水霧繚繞的能看見個什麽。”

她一邊說著一邊套好衣裳。

木香笑笑,沒再說話,幫她系好腰帶,瞧她恢覆如常,便松了一口氣,又將藥碗遞到她手裏。

姑娘總算是好起來了,她還真擔心姑娘出什麽意外。

池蔚伸手端過藥碗喝了一口,本以為苦不堪言,沒想到竟有一絲甜味。

“竟然不苦。”她喃喃自語,將剩餘的全部喝掉,將空碗遞給木香。

池蔚系好衣裳,走出屋外擡眸看著天際,天已漸暗,天邊出現一輪圓月,喃喃出聲:“看這日子像是快到中元節了。”

木香點了點頭,“是啊,過幾日就是中元節了。”

“那我們得趕緊回花開富貴。”池蔚忽然想起這茬,她離開花開富貴的日子有點久了,再者她也發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恢覆,再待下去恐冥府那邊又要借題發揮。

她又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懷中白玉吊墜,心中一動,“我先去找神君一趟,你且去收拾收拾,我們不日就回去。”

木香應聲便回竹屋,池蔚正邁步離開竹屋。

九天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,““小池蔚,你這是去哪兒?””

池蔚聞聲停下腳步,回頭看去,只見九天端著藥碗朝這邊走來。

“見過九天神君。”池蔚恭敬作揖行禮,“我正要去找您呢,您可知善淵神君去哪兒了?”

“他啊。”九天擡頭尋找善淵的身影,隨後笑了笑,將藥碗遞到她面前,“不在此處,便應當是在山頂閣樓。”

說罷,九天看向山頂閣樓的方向。

池蔚蹙眉看著九天遞過來的藥碗,方才不是已經喝過一碗,這是又喝?

她的身子何時竟變得如此虛弱。

見池蔚楞在原地,遲遲不接藥碗,九天笑道:“怎麽?你這是嫌我的藥太難喝?”

“不敢,不敢。”池蔚見狀,慌忙伸手接過藥碗,一飲而盡,擦了擦嘴角。

“多謝神君。”池蔚朝著九天行禮,轉身朝著山頂閣樓的方向跑去。

九天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,耳畔響起陣陣笛聲,笑意更濃地看向山頂閣樓。

看來是某人的心亂了。

他收起笑意,端著藥碗朝著下方走去,路過看見清一的時,笑著招呼他,“清一,別杵在這兒,隨我來。”

清一則是一頭霧水應了一聲,跟上。

池蔚穿過竹林,沿著山路走到山巔之上,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 鵝裙以汙 二二期無 兒把以。遠處的一座小閣樓映入眼簾,池蔚加快腳步,來到仙人山的山頂閣樓外,聽見了樓裏不斷傳出的笛聲。

笛聲悠揚動聽,在此山間回蕩,曲調婉轉,仿佛來自遙遠的彼端,又仿佛近在咫尺,讓人忍不住駐足聆聽。

神君這是有什麽煩心事?不然吹什麽笛子,那她該不該敲門打斷。

池蔚站在閣樓外,猶豫了半晌,還是擡手敲了敲門。

片刻後,笛聲停止,房門從裏面打開,一張冷峻俊美的容顏露了出來。

看到是她,善淵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在竹屋的事,面色微赧,隨即恢覆過來,輕咳一聲,“有事?”

池蔚看著善淵臉頰泛紅的樣子,有些呆楞住。

神君這是在......害羞?

這時,一縷清風徐徐吹來,撩撥著他額前的青絲,襯托著那張絕世容顏在月光下格外迷人。

池蔚只覺腦海忽然恍惚了一陣。這讓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,連忙移開目光,“神君,我......”

她低垂著頭,竟有些忘了她來這是要說些什麽。

果然她還舊傷未愈,而且被傷的還挺重的!

“進來。”善淵說完,側過身讓開一條縫,示意她進來。

池蔚收回思緒,緩步跨過他讓出來的縫隙,擡眸看了他一眼。

見他面色還是如常冷冽,似乎剛才的氣氛並未發生一般,心裏卻忍不住嘀咕了兩句。

神君這人,怎麽開始道貌岸然了,剛才不是還在吹笛聲傷心呢嗎?也不知道在思念誰如此悲傷。

池蔚一邊暗自嘀咕著一邊邁步進閣樓。

一股優雅的清香撲鼻而來,池蔚不由得擡起頭看著閣樓內的擺設,只見山頂閣樓構造很是簡單,想到當初她剛來的這仙人山時,這山頂還是光禿禿的一片。

如今這裏竟弄成了一個書齋。

池蔚打量完畢,她一擡眸便看到善淵已經坐在窗前的榻上,手裏端著茶杯,仰著頭像是在望著夜空中的明亮星辰,矮桌上的茶壺蓋子還掀著,熱氣氤氳。

比起酒,神君反而好像更喜歡茶。

池蔚將視線收回,邁步走到桌旁坐下,善淵伸手拿起茶壺,倒了一杯遞到她面前。

她拿起茶杯,淺嘗一口,清涼的茶水滑入喉嚨,池蔚頓感舒暢,方才九天神君送來的湯藥別提有多苦,礙於九天神君的面子,她也不好發作,硬生生喝的一滴不剩。

她不由想到哪有兩次的湯藥的味道竟如此不一樣。

外面不停有微涼的晚風吹進來,拂過池蔚的長發,讓她不由發覺有幾分愜意,她擡眼望向窗外,只見夜幕下山巒疊峰,雲霧繚繞,月光如銀,灑落在整座仙人山。

沒想到在山頂上能看到如此美的夜色,還是神君們會享受。

池蔚放下手中的茶盞,擡頭看向善淵,斟酌片刻,“神君,不日便是中元節,我也是時候回花開富貴了,再待下去恐冥府的人又借題發揮。”

善淵淡淡的應了一聲,放下手中的茶盞,擡眸看向她,見她面色確實比在神界時好了許多,看來早該來此處才對,“不過這禁足的日子,一天都不能少。”

“啊?”池蔚微微一楞。

善淵並未理會池蔚錯愕的表情,他伸手一把握住池蔚的手腕,指尖註入靈力查探池蔚體內。

他的手掌溫暖有力,握住她纖細的皓腕,池蔚只覺手腕處一陣冰冷,下意識掙紮了兩下,想要將手抽回來。

奈何善淵緊握著她手腕的力道,並未給她掙脫機會。

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脈象,感受到她體內那股封存住的力量已經逐漸加固,又註入了些穩固之力,眼底掠過一絲釋然。

良久,善淵放松了力道,又將袖中的沈木簪,戴回她的發鬢上。

池蔚趁勢將手收回去,又摸了摸沈木簪,原來在神君這兒,她扭動了幾下手腕,小聲嘟囔著,“您不是已經解了我的禁足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善淵淡淡吐出兩個字,語氣平淡的好似在敘述著一件稀疏平常的事,絲毫不為之所動,將茶盞拿起輕抿一口,“只是讓你出去辦事。”

“......”池蔚無言以對。

神君,您能不能別每次都要這麽直白說出來,讓人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。

就不能換個臺詞?

一時間,樓裏陷入了沈默,池蔚不知該如何再度開口。

善淵則是放下茶盞擡眸看向她,目光幽深,像是在說你怎麽還不走?

池蔚無語地扯了扯嘴角,算了!多說無益,她走就是了!

她站起身作揖道:“那,神君好好休息!池蔚先告退了!”

從她言語裏可以聽出她的不悅。

善淵也不惱怒,只淡淡應了一聲,隨後拿起茶壺往自己茶盞裏續上新的茶水。

池蔚見狀,但心中不滿難以消除,便心生一計,

在故意轉身時踩到腳邊袖袍角,身形踉蹌著視線瞄準在善淵的茶水,順勢往他身上摔去!

善淵正在沏茶的右手一頓,擡起頭看向池蔚,就見池蔚已然整個人趴在他的腿間,一雙大眼睛睜得圓溜溜地仰頭看著他。

“......”

善淵手裏還拿著滾燙的茶壺,蹙眉垂眸看著她,不知該把茶壺直接丟她身上,還是讓她繼續趴著。

池蔚眨了眨眼,尷尬地笑了兩聲,“神君......我......那個......”

話音剛落,就在幾滴滾燙的茶水滴到池蔚臉上時,善淵下意識伸出手擋住,才沒讓茶水落到池蔚臉上。

池蔚突然察覺到頭頂一抹寒芒正朝自己逼近。

善淵低眸正要開口時,閣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,善淵迅速將她推了開去,將茶壺放到桌上,擡手整理自己的衣衫,一派泰然自若。

池蔚狼狽的跌坐在地上,揉了揉屁股,擡頭望向進來的人。

進來的人是九天神君,正巧看見池蔚被善淵推倒在地的這一幕,他頓時驚呼,他快步走上前扶起池蔚,拍了拍她身上的灰,“小池蔚,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池蔚揉了揉發酸的屁股,哭戚戚地說道:“我想善淵神君應該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嗯。”善淵面色如常,仿佛方才根本就沒有推她一樣。

剛才在池蔚被他推開時,他本想伸手扶下她,但一想到這女人指不定又在打什麽鬼主意,就又將手縮了回去。

池蔚被他推倒在地,她擡眸望了善淵一眼,她是真沒想到這神君可真是不留情面,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她感覺到自己的屁股真的兩半了。

九天聞言,轉眼看向善淵,言語有點責怪,“小池蔚這才剛大病初愈,還能承受你這麽一推?”

池蔚聽罷,立即擡手捂住屁股,可憐巴巴地搖了搖頭,“不疼的,九天神君,別怪善淵神君了,都是池蔚的不是。”

“這哪能不疼。”九天說著,看了一眼池蔚捂住的位置,擡頭看向善淵,“善淵君,真是不懂憐香惜玉。”

“我......”池蔚還想說些什麽,卻被九天打斷,他將她從地上扶起來,一副好哥哥的模樣,“沒事吧,小池蔚。”

“沒事,真沒事,多謝九天神君。”她站起身來行禮,又看向善淵,感覺這戲不能在演下去,得及時止損,眼神裏透露著哀求,“神君,那我先告退了。”

善淵盯著她,目光晦澀莫名,“本君送你。”

“我看行,那善淵君你就送下小池蔚。”

池蔚見狀,連忙拒絕,“不用麻煩了,不打擾神君們議事,我自己能回去。”

說罷,立刻轉身離開,生怕自己再慢一步,善淵就追過來教訓她了。

善淵看著她的背影,唇角緩緩勾起,眼神卻依舊是一片清冷。

九天一臉疑惑站在原地,看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。

池蔚一路逃離似的離開閣樓,回到竹屋裏,還在喘氣,她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,自己幹嘛要招惹他呢!

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,還有些隱隱作痛,真是有些丟人。她一臉郁卒地靠著竹床坐著想轍。

想來想去,還是先回花開富貴再做打算。

待池蔚咋咋呼呼的離開後,閣樓中瞬間安靜了下來,靜得只聽見茶壺中滾燙的茶水呼嚕呼嚕冒著氣泡,散發出來的茶葉香味飄蕩在空氣中。

九天端著茶盞喝著茶,看向善淵,眼神裏透著幾分趣味,“不知善淵君方才為何吹笛?”

善淵並未接話,而是端起茶盞,輕呷了一口,這茶水很是香甜,帶著淡淡的花草香氣。

“本君偶爾閑暇之際,就還不能吹笛子解解悶?”他擡頭瞥了九天一眼。

九天聞言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“哦,是麽?我還以為是某些人這心吶!”

“......”善淵沒說話,微瞇著眸子看向一臉燦爛的九天。

九天見他這般模樣,收斂笑容,端正了一下身姿,一臉正經的說道:“好了,好了,我來是叫你下去用膳。”

“嗯。”善淵淡漠點頭,站起身整理衣袍朝外走去,九天跟在身後一同離開閣樓。

他走至門口,突然轉過頭看向飛天,“明日我就離開,這次多謝你了。”

“啊?這般早,不多留些時日嗎。”九天一楞,隨即問道。

“不了。”善淵淡淡回道,“本君不似某人,沒有公務纏身。”

說完,便拂袖消失在山頂閣樓。

九天站在門口,聽著他的聲音遠去,方才他是在同自己開玩笑?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,這呆木頭是開竅了!

“誒!等等我。”九天回過神,立馬提步追上善淵。

二人回到院中,善淵在桌前坐下,九天也走過去坐在另一旁。

九天坐下後,便對一旁候命的仙侍吩咐,“去叫池蔚來用膳。”

“姑娘方才來說過她不餓。”一名仙侍答道。

“許是方才摔疼了吧。”九天說著看向善淵,“要不,你去瞧瞧?”

“不必。”善淵淡淡道,並未去看池蔚,也沒有要等她的意思,自顧自開始動筷。

九天見他不願意,也就不勉強他了,他看向一旁的仙侍,吩咐道:“到時你在給她送去。”

“是。”仙侍領命下去,九天這才又轉過頭,看向身側沈默冷冽的男人,他正在低頭用飯,吃相優雅矜貴,眉目如畫,青絲垂落在身後,顯得有一絲慵懶,真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
九天心中不停地腹誹,這人簡直是神界妖孽的存在!不愧是神界第一美男子,瑤華喜歡他這麽久也不是沒有理由的。

他暗暗在心裏嘀咕了半晌。

“你的聲音太吵了。”善淵忽而擡起頭看向九天,語調冷漠,他用完晚膳後,又起身回房休息,臨走時丟給了九天一句話,“少八卦,多看書,清閑太久對自身無益。”

九天:“......”

“餵!你少一天天的窺探別人的心思。”九天沖著他背影大喊一聲。

他的身形未頓,並未接九天話茬,只是擡眼看了一眼遠處的竹屋裏燈火搖曳,好似看見了屋中女子的身影,眸光深邃了一下。

“哼!就你這冷冷的性子,哪個女子會喜歡你啊。”九天憤憤地甩了甩衣袖,氣得在一旁跺腳,嘟囔了一聲,“真是沒趣!”

善淵頭也沒回拂袖離去。

九天:“......”

這家夥真的很沒意思!

///

竹屋內,池蔚躺在榻上,雙腿蜷曲成蝦米的樣子,她一臉郁悶地看著窗外的月光,捂著微微作疼的屁股,腦海裏不停上演她趴在善淵腿間的畫面。

池蔚在榻上翻了好幾個滾,真是見過丟人,沒見過這麽久丟人的做法,池蔚心中越發郁卒,但她想著想著,就睡著了。

燈光搖曳,燭影婆娑。

而另一側竹屋裏,善淵盤膝而坐,他閉著眼睛,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,周圍縈繞著淡淡的仙氣,仙霧繚繞,如夢似幻,他的長發隨風飄舞,襯得那張俊臉愈發迷人。

他周遭有一圈淡淡的白煙,裊裊上升,將他包裹其中。

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幅幅畫面,一幕幕的閃過,嘴角不自覺的揚起。

一個女孩,四周燭火跳躍,映照在她嬌羞的臉頰上,一顰一笑盡數映入他的腦海裏,她的聲音輕快悅耳,仿佛銀鈴一樣在他耳畔響起。

只見她手裏端著茶盞,笑吟吟地跌入他的懷中,頓時兩人隔得極近,她微仰著頭,使那茶水灑了一些在他的衣襟上,還有在她的臉上。

他伸手幫她擦拭掉那滴茶水,她卻順勢抓住他的手,他低頭看向懷中女子,那雙烏黑明亮的眸子,帶著淺淺笑意,像是在邀請他。

他心底一顫,一種異樣的情愫迅速在體內蔓延,那雙深邃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難測。

她身上散發出一陣幽幽清香,竟讓他一時之間不知所措,甚至忘記該怎麽做。

她擡起頭看向他,眨巴著那雙大眼,作勢伸手勾住他的脖頸,滿含期待地看著他。

她細軟溫熱的指尖觸碰到他冰涼的身上,她的身上氣息縈繞鼻息,令他心癢難耐,那一刻,他竟感覺渾身酥麻,他的喉嚨滑動了一下。

他嘴角彎了彎,伸手將她手裏的茶盞扔在地上,茶盞落到地上碎裂,濺起一片茶湯。

他將她輕手抱起,又輕輕放倒在身側,他欺身而上,黑眸緊盯著她微紅的臉頰,唇角緩慢地往下移去,貼在她的額頭上,見她輕輕顫抖了一下睫毛。

他順勢輕吻在她的唇瓣上,屋內一片靜謐,燭火搖曳,映照在床榻上二人......

良久,白煙漸漸散去,善淵緩緩睜開雙眼,眸色暗了暗,看著眼前的場景,眼眸深邃幽冷,他只覺得胸腔處一團烈火燃燒,他走到窗戶前,推開窗戶,夜風吹進屋內,帶來陣陣涼爽之意,但卻依舊無法熄滅他體內的燥熱。

他深吸一口氣,拂袖飛出竹屋。

他來到竹裏深處幽泉,一頭紮進水裏,瞬間沒入了水裏。

水面上,蕩漾著層層漣漪,不多時,水面上冒出一顆頭,他伸出手掬起一把水潑向自己,冰冷的水侵濕全身,他的呼吸逐漸平穩,似乎剛才那般燥熱的情況從未出現過一般。

他這才擡眸看向幽泉對岸,潭水波瀾不驚,如死寂般安靜。

良久,他才重新潛入水底,他游到岸邊,身上已經被水侵濕,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,他伸出手臂抹去臉上的水珠,然後起身,朝著湖岸上的竹林走去。

他起身朝著天際掠去,不久後,就隱沒於濃濃夜色之中......

翌日,池蔚緩緩睜開眼睛,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擡眼看著頭頂的竹葉。

她昨晚竟然夢見了自己騎在善淵的身上,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,耳鬢廝磨,纏綿悱惻......

天哪!天哪!她在幹什麽!她竟然......

她的臉倏然漲紅,連忙坐起來,察看自己衣衫,心中松了一口氣,幸虧昨晚她沒有餓狼撲食,不然的話真就糗大了。

她回想起那個令人害臊的夢,她忍不住摸了摸臉,好燙!

她連忙掀開被褥起身,下榻穿鞋走到窗戶邊,將窗戶打開,一股冷風湧進來,吹亂了她的發絲,她連忙用袖子遮擋住自己的臉頰,一張臉羞得通紅。

池蔚趕緊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,不行,要冷靜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她不停地深呼吸。

“姑娘,你醒啦。”木香推開門,一臉笑容,手上端著清水,“快來洗漱。”

池蔚應了一聲,接過木香遞來的毛巾擦著臉上的水珠。

等她收拾妥當,木香又拿出一件素凈的衣裳替她換上,這時,清一從屋外走來,對池蔚作揖道:“姑娘,神君說若是您要回花開富貴,讓您早日回去。”

“著什麽急。”九天又端著一碗湯藥走進房間,遞到池蔚面前,“先喝了這藥再走也不遲。”

“見過九天神君。”木香與清一齊聲道。

池蔚楞了一下,看著藥汁眉宇微皺,她對九天的湯藥心有餘悸,這藥昨天喝下便覺得苦澀難聞,她直想吐,“神君,我覺得我好很多,這藥可以不用喝了吧。”

“小池蔚,你不會是在嫌棄我這藥難喝吧?”九天挑了挑眉頭,一副我不高興了的表情。

池蔚趕緊否認,“怎麽會呢。”

她拿過藥碗,擡頭看向四周並未看到善淵的身影,不由問道:“神君呢?”

“他啊?說是玄淵殿事務繁重,深夜便回神界了。”九天一笑,盯著她,“你趕緊趁熱喝。”

池蔚見躲不過去,將手裏的藥碗,一飲而盡,這藥味真的太苦了,她一口氣都不敢喘,生怕一個不留神,就要將嘴巴裏那股惡心感給吐了出來。

九天滿意地頷首,從袖中拿出一盒糕點遞到她面前。

池蔚看著糕點,覺得熟悉,她伸手接過,咬了一口,果然,跟之前在神界神君給她帶的糕點一模一樣!

她的眸中頓時露出一絲喜悅,“這是......”

九天笑了笑,“是善淵君送來的,不知道他從哪裏捎來。”

池蔚聽了,心中一暖,連忙道謝,“多謝神君!”

九天看著她歡快的樣子,擺了擺手,打了個哈欠,心裏卻開始抱怨了起來,善淵這個臭家夥,昨晚深夜無端端來他房中,還一身的冷氣地站在他床邊,差點沒凍死他。

還說什麽讓他起來喝茶,對弈,這個家夥簡直是在折磨他!

大半夜的不睡覺,便要折磨他陪他下棋......直到天光泛魚肚白,這才終止。

他實在不懂這善淵君究竟發生了何事,竟然要叫他下一整晚的棋,下棋就還心不在焉的,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,看得他也是一頭的霧水......

終於天光,他說他先回玄淵殿,他終於放過他了。

可他走後,九天見天色漸亮,他便回到房中洗漱一番,便去藥房看看湯藥,隨後便從遠處飛來一盒糕點。

他打開一看,便看到善淵寫給他的話,原來是給小池蔚送糕點來了。

他不由得失笑,坐回爐前,拿起蒲扇扇了幾下,心中腹誹,要說還得是善淵君呢,說他清心寡欲他又挺會撩人心弦的,看這陣勢,難道是昨夜發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?

池蔚吃完糕點,見九天打著哈欠,她不由得關切道:“神君,這是昨夜是沒休息好?”

“嗯,”九天揉了揉眉心,打了個哈欠,“我先去補眠了。”

池蔚起身,恭敬作揖,“這幾日真是叨擾神君了,今日我便要回花開富貴。”

九天嘆息一聲,“今日一別,不知何時才能相見,小池蔚可要多保重自己,有機會帶點你的茶葉給本君嘗嘗。”

“當然。”池蔚點頭笑道:“如若有機會,我定再來拜會神君。”

九天目送她離開,看著他們越變越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,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,“小池蔚,一路順風。”

......

池蔚伸了伸懶腰,掀開簾子,望向馬車外,只見已到冥府門前,還魂崖便在不遠處,她轉身對木香道:“我先去冥府說明零星村的異樣,你和清一先回花開富貴。”

她說完,跳下馬車,邁步向著冥府而去。

她走到冥府大門前,守門童子見狀,立刻作揖請安,“見過姑娘。”

池蔚一臉驚訝,這才幾日不見,這些看守冥府大門的老鬼們竟然變得如此有禮貌了?她狐疑地看向他們。

守門童子連忙讓出一條路來,“姑娘請。”

池蔚看了看他們,想從他們臉上看出端倪,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,她邁步走進了冥府。

冥府依舊是那副死氣沈沈的氣氛,一路上遇到的鬼差也都是神情呆滯,一言不發,果然這份差事不做也罷。

池蔚徑直來到冥府大廳,小鬼們紛紛上前,恭敬行禮,“見過姑娘。”

這時,池蔚有些忍不住問道:“你們這是怎麽了?冥府這是遭人入侵了?”

小鬼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皆不語。

他們的沈默,讓池蔚更加納悶起來,她蹙眉,“你們倒是說話呀。”

“說什麽,說什麽。”冥蒼從後頭出來,坐到主位上,翹著二郎腿悠閑地說道:“說了你也不懂。”

身後出現幾人幫他捶背捏肩。

眾人行禮,“參見府君大人。”

池蔚躬身行禮,“見過府君大人。”

“喲,這是外出回來了?”冥蒼瞇眼看向她,又不敢向當初那般對她無禮,眼神還是帶著幾分鄙夷。

池蔚也不介意,擡頭看著他,說道:“府君,我有要事稟告。”

“你說的可是零星村的事情?”

“是。”池蔚有些詫異,什麽時候府君也知道這個事情?

她又想到可能是零星村的村民來了冥府,所以府君也就知道了此事。

冥蒼坐直身體,招了招手讓眾人退下,這才對池蔚道:“你說。”

池蔚點頭,“那日我前去零星村時,便察覺那村裏的古怪,村中已無生人氣息,應該是有人在那裏布下結界,這才導致我們冥府未發現此處。”

冥蒼沈思片刻,“近日我也去了一趟那裏,只是那裏並未有村落痕跡,只是不知為何零星村的村民現今卻在三渡川出現。”

池蔚一楞,沒有村落痕跡,那是怎麽回事?

“你去了零星村,可曾發現什麽異常之處?”

池蔚沈吟半晌,“我發現那裏有魔族人,已生靈祭天想要覆活魔尊天瀾。”

“魔族?”蒼冥微微一怔,隨即看向池蔚,眼底透露出一絲驚慌。

那魔尊天瀾不是早已被屠殺,怎麽還會有覆活之法?

冥蒼沈默許久,突然說道:“魔族之事,我定會相告神君,你既已回來,便好好歇息去。”

冥府的突然轉變這讓池蔚有些摸不清頭腦,就連當初府君都是對她冷嘲熱諷,如今卻這麽客客氣氣,這讓池蔚頗為費解。

不過也好,日後花開富貴也不會遭受他們的白眼。

池蔚拱手客氣,“是,池蔚告退。”

待她離開之後,小鬼們這才敢進來,看到主座上的冥蒼面色有些凝重。

“爺,”一名小鬼輕喚了他一聲,不由得問道:“您怎麽了?”

冥蒼收回心緒,搖了搖頭,“為何你們沒有查探到那零星村中出現過魔族人?”

小鬼回答道:“是屬下無能,我等知識在附近巡邏了幾圈,並未發現任何跡象,那裏枯草叢生,雜草遍地,根本無人居住痕跡,也就沒發現什麽魔族人。”

冥蒼皺眉,這些鬼差雖然是靈力不大,但冥府中任職的鬼魂都有自身修為,而且他們的記憶很強大,不僅擁有過往經歷,更有冥府中的靈氣,除非是他們有人暗中相助,否則怎麽可能他們發現不了。

可這三渡川為何湧進如此多零星村的村民,這又意欲何為?

這幾日的因為零星村的村民事務都增添了不少,冥蒼皺了皺眉,說道:“你們幾人再去零星村查探一番,若有異常,速來回報。”

“是。”鬼差齊聲應是,隨即散了下去。

待所有的鬼差都下去之後,冥蒼陷入了深思,此番池蔚去了一趟零星村,便將此事撞破,不知會不會給冥府帶來一場浩劫。

這讓他內心隱約有種不安。

......

池蔚剛剛回到花開富貴,便發現門口的結界被加強了許多,四周金光四溢,看來是有人在外甚至了屏障。

看來是神君來過,她站在門口,大聲朝裏面喊道:“我回來啦!”

話音剛落,歲然便從屋裏跑了出來,手裏還拿著鍋鏟,一邊擦拭額角的汗珠,一邊說道:“姑娘您終於回來了,我都快擔心死了。”

“擔心什麽?你家姑娘神通廣大的,這不好好回來了。”池蔚在歲然面前轉了圈,笑嘻嘻地調侃道。

歲然看到池蔚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,頓時松了口氣,當時看見清一渾身是傷的回來,他真是嚇壞了,生怕池蔚是出了什麽意外,否則他怕是要哭瞎了眼睛。

“什麽味兒?歲然!菜糊了!”花開富貴裏傳出小薊的尖叫聲,接著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,顯然是小薊在歲然的廚房與菜拼命。

歲然一拍腦袋,懊惱道:“瞧我這糊塗勁兒,知道您回來,我正給您準備晚飯呢,哎呀!菜糊了,糟糕了糟糕了......”

說完,急匆匆跑去竈房,就聽見竈房裏傳出歲然罵罵咧咧的聲音,“小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你少進我的竈房。”

“我這不是看見以免讓姑娘吃了拉肚子。”

“滾!你給我滾出去!”歲然在裏面吼道。

池蔚看著歲然一陣風似得跑進竈房,不禁搖頭失笑,又聽見兩人爭吵不休,心中不禁泛起暖流。

果然還是自己的窩好!

池蔚走進屋子裏,便去了後院凈池沐浴。

冥府凈池是每個外出的人回到冥府必需凈浴一番的地方,裏面的水溫正合適,池蔚放松心神,閉上雙眼,任由池水浸泡全身。

良久,她緩緩睜開眼睛,伸了個懶腰,舒展了一下筋骨,感嘆道:“還是這樣的日子舒服。”

一旁的木香則給她奉上一杯香茶,又瞧見她胸口處的傷痕,其他傷處好似已痊愈,唯獨胸口處留下兩道猙獰的疤,令人不忍直視。

她心疼地望著池蔚的胸口,忍不住說道:“姑娘,您的傷還疼嗎?”

“不礙事的。”池蔚擺了擺手,說道:“咱們出門在外受點傷也很正常。”

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第一道的疤,這是她不願意再提起,木香見此也不再多言。

池蔚端起香茶喝了一口,果然還是自己種的茶好喝,忽然想到什麽,說道:“方才,我去了冥府,他們說三渡川湧進許多零星村的村民。”

“是啊。”木香點了點頭,“當時應該是清一被人送回來那個時候,村民們就開始來了,船老說村民們還有未了之事,川還渡不過去,只是當時您一直未歸,我們便沒有接手此事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池蔚點頭。

木香繼續說著,“那您是想將這批村民悉數接納嗎?只是您這傷......”

“你想想零星村這麽多村民,我現如今只剩下十人,如若是真助他們渡川,咱們不是已經完成了嗎?”池蔚眼睛放著光,興奮地說著。

池蔚沐浴之後,便換上一襲紅衣,一想到能夠馬上完成渡化任務,她整個人便精神百倍。

她便去了寫著“忘了”兩字的屋子裏,拂袖將四周的蠟燭點上,便看到桌上擺放的冰幽夜,眼神黯了黯,她想到了月姬。

她走到案前坐下,修長的手指顫抖地撫過冰幽夜,隨即搖晃了下桌上的碧搖,讓清一將人帶進來。

片刻之後,清一將鹿竹帶進來,恭敬行禮,“見過姑娘。”

池蔚微微點頭,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冰幽夜身上,擡頭笑道:“鹿竹,請坐。”

鹿竹依言坐了下來,他看了眼桌上的冰幽夜,立即伸手拿起,眼中含著幾分悲傷,“月姬她......如何了?”

他看到冰幽夜時,便也猜出幾分,只是不敢確認,他的聲音不由的顫抖著。

池蔚沈默了片刻,淡淡開口道:“她......已經不在了。”

鹿竹聞言,握緊了拳頭,身形微微一怔,隨即又松開,苦澀地笑了笑,“多謝池娘子告訴我這個消息,我已明白,就先告辭了。”

說罷,便起身離開。

“等等。”

鹿竹腳步一頓,緩緩轉過身來。

只見池蔚手一揮,只見身旁的茶壺裏滾燙滾燙的茶水順著手指方向憑空落入茶碗裏,冒出陣陣白煙,她伸手抹去那陣白煙,她那碗茶遞到鹿竹面前,“喝口熱茶吧。”

鹿竹望著那滾燙的茶水,遲疑片刻,端起茶碗,卻是遲遲未動。

池蔚也不著急,就那麽靜靜地望著他。

許久,鹿竹終究還是仰頭將茶一飲而盡,他的身形卻搖搖欲墜,倒在桌上。

池蔚見狀,滿意地露出一絲笑容,拂袖將屋內燭光熄滅,小聲喃喃念出幾句口訣,

隨即一道紫色身影閃爍,只見一名女子飄在她面前,她的模樣與月姬竟一般無二,池蔚笑笑,手指掐訣,將這道紫色身影註入鹿竹的體內。

紫色身影消失不見,池蔚的臉色微微泛白,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隨即跌坐在椅子上,喘著粗氣,“哎,身體沒恢覆做這些竟有些體力不支。”

她擡眸看向鹿竹,淡淡一笑,“鹿竹,希望你能在夢中能實現心中所願。”

隨後搖晃著桌上碧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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